中国什么时候才能建成自己的“兰德公司”
7月9日，解放军首个国家安全战略智库“中国国家安全问题研究中心”在国防大学揭牌成立。这个智库的工作内容包括：集中力量对中国面临的重大现实安全问题进行攻关，为中央和军委总部提出咨询建议，形成《中国国家安全年度报告》；定期以高端论坛的形式就国家安全问题举行年会等。
眼下，智库的作用已经无须多谈。在中共中央办公厅、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《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》之后，中国在各个领域均加快了智库的建设，这其中就包括军事领域。
据今年1月22日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发布的《全球智库报告2014》统计，全球目前共有6681家智库，中国有429家，在“全球智库150强榜单”中，有7家中国智库入围。但遗憾的是，在“防务与国家安全”专项排名中，却没有一家中国的研究机构上榜。
和政治、经济、国际关系领域的智库一样，研究国防、军事行动、反恐等内容的智库也分为官方智库和非官方智库两种，为了表述方便，我把军方直属的类似智库称为军事智库，如美国国防大学的国家战略研究所等，把民间的类似智库称为防务智库，如著名的兰德公司等。
在美国，从直接为军队服务的国防部体系内的军事智库，到协助或影响国防战略和军事战略制定的防务智库，都得到了蓬勃发展，它们对美国国防战略规划、军事战略制定、作战行动实施起到了重要的引导和推进作用。目前，为应对新威胁，适应新格局，中国新军事变革的序幕已经拉开。在实现“强军梦”的征程中，如何发挥民间防务智库的作用，建设中国的“兰德公司”，已经成为一个值得关注的重要问题。
在我国，民间防务智库是个新生事物，如何建设有中国特色的防务智库？我认为，应在充分汲取国外防务智库发展经验的同时，立足中国现有实际情况，以军方机构、政府机构、国防工业界为主要客户，不抱怨，不坐等，自力更生谋发展，为中国军事变革与国防建设提供独立、客观的辅助决策智力资源——这就是具有中国特色防务智库的基本属性。
保持研究思维与分析方法上的独立性对防务智库至关重要。例如，美国有大量的军事智库，在经费支持、人事制度等方面直接由军方负责，但在研究方向与思维方式上却能够保持独立。对于防务智库来说，也是这样的。与美国国防部不存在隶属关系的兰德公司在建立之初就强调，自己是一个独立、客观、非营利性、不代表任何派别的咨询机构，并在各项研究工作中贯彻这种理念。
但各类没有政府资金支持的防务智库要生存下去，就必须“挣钱”。在美国，各类独立的防务智库都采用市场通行的商业化运作规则，获取自身发展必需的资金。例如，扩大捐赠渠道、争取用户研究项目等，除此之外，“长期稳定的赢利产品线”是他们的主要商业模式。比如，年度会员模式、数据库服务模式、期刊与出版物模式、培训模式等。
防务智库要实现可持续发展，还必须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。这种核心竞争力就是创造独特价值的能力，它与智库掌握的信息资源、金融资源、人力资源等密切相关。要塑造防务智库的核心竞争力，我认为必须做好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。
一是确立适合自己的研究主线，不为“热点”搅扰，坚持既定方向做深做实。例如，兰德公司以研究军事尖端技术和重大军事战略而著称于世，海军分析中心以海军战略与战术为主要研究方向，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则集中于战略评估与国防资源配置分析，可谓各有千秋，各有所长。
二是建立并不断完善适合自己的方法论与分析工具。例如，兰德公司自创建起就重视分析方法与手段的建设，确立了在净评估分析框架下的定性与定量结合的综合分析方法，同时建立了高品质研究分析标准与质量审查机制。而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，在研究方法上则广泛使用兵棋推演系统分析未来战争，它们与科学应用国际公司共同主导的“20××年兵棋推演”就是经典案例，而广为人知的《空海一体战：初始作战概念》《东亚2025》等报告，同样也是兵棋推演出的佳作。
三是建立自己的数据工程，为日后发展奠定扎实的基础。美国军事智库与防务智库都非常重视数据工程建设，靠数据说话是成熟智库的标志。例如，兰德公司所创建的决策模型与战争模型，就是靠巨大的战争数据、兵力数据、装备数据、经济数据、人文数据、地理数据等来支撑的。
必须指出的是，人才是振兴防务智库的根本。对美国的军事智库和防务智库来说，美军退役军官、退休情报官、政府退休官员等构成了这些智库的核心。据不完全统计，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有9名退役军官，新美国安全中心有7名，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有两名，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有10名。这些退役军官的加入极大地加强了美国军事与防务智库的专业性。
美国的防务智库还特别重视与军方的交流合作，在具体的课题研究中，根据需要，军方会派现役军官，以国防部研究员的身份加入研究团队。这种协同关系，确保了课题研究的质量，以及研究成果的实用性。另一方面，美国独特的“旋转门”人力流动机制，也使得军方观点可以直接变为智库思想，智库观点也同样可以直接变为军方思想。由于中国的特殊情况，军队职业化尚未改革到位，军地之间的学术交流也未形成“常态”，这使得中国防务智库的建设与发展面临着巨大挑战。因此，如能广泛吸纳退役军官，立足自我培养人才，才能支撑中国防务智库未来的发展。
(作者李健 单位：知远战略与防务研究所）
